可是接着我的心又沉下去了,我突然想到:
“你不知道,你的主人本人也许在英吉利海峡的那一边呢。
再说,即使他仍在你匆忙赶去的桑菲尔德府,可除他之外那儿还会有谁呢?他的疯妻子。
而你跟他有什么相干的呢,你既不敢去跟他说话,也不敢去跟他见面。
你只会白费精力的——还是别再往前走的好。”
我心里那告诫的声音竭力规劝道,“还是先向客店里的人打听一下消息吧,他们会把你想知道的情况全告诉你的,他们能马上解开你的疑团。
到那个男人跟前去问问罗切斯特先生是否在家。”
这主意是很明智的,可我怎么也没办法强迫自己去这么做。
我生怕得到一个使我失望得垮掉的回答。
延长疑虑也就是延长了希望,而且还可以在希望之星的照耀下再一次看看那座宅子。
眼前就是那阶梯——就是那片田野,那天早晨,我从桑菲尔德府偷偷溜了出来,在仇恨的怒火驱使下,漫无目的、心烦意乱地匆匆穿过的就是这片田野。
此时此刻,在我还没有想好究竟该怎么办时,我就已经来到田野的中间了。
我走得多快啊!
有时候简直是在奔跑!
我多么盼望能一眼就看到那熟悉的树林啊!
我是怀着怎样的感情来迎接我熟悉的那一棵棵树木以及树林间的草地和小丘的啊!
最后,树林终于耸立在我的面前。
黑压压一大群白嘴鸦在此地聚集着。
一声响亮的鸦叫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一种奇特的兴奋激励着我,我继续快步朝前赶着。
又一片田野被我抛到了身后——走过了一条小径——小径的那头就是院墙——宅后的厨房和下房。
宅子本身以及鸦巢,都还遮掩着看不见。
“我第一眼就应看到宅子的
正面,”
我心中暗自决定,“在那儿,威武的雉堞会一下子壮观地呈现在眼前;而且从那儿,我还能认出主人的窗户,说不定此时他正好站在窗前——他起得很早;也许他现在正在果园里,或者是在前面的那条石路上散步。
要是我能看见他该有多好啊!
——只要看一眼!
当然,在那种情况下,我能保证自己不会发疯似的朝他奔过去吗?我说不上来——我不敢肯定。
如果我朝他奔去,那会怎样呢?上帝保佑他!
那会怎么样呢?让我再次品尝一下他的目光所能赋予我的生命,那又会伤害谁呢?——我真是在说梦话,也许,他这会儿正眺望着比利牛斯山顶或者南方平静的海上日出呢。”
我顺着果园外面一段矮墙走着——拐过了一个墙角,那里正好有一扇园门敞开着,通向宅前草地。
门两旁有两根石柱,上面顶着个石球。
我隐身站在一根石柱后面,可以把宅子的整个正面悄悄地看个一清二楚。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急于想弄清是否有哪个卧室的窗帘已经拉起。
从这个隐蔽的角落看去,雉堞、窗户、长长的宅子正面——我全都能看到。
盘旋在我头上的鸦群或许正在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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